是一名年青男子。
那男子身着宽袖襕衫,眉目清隽、气韵清雅,浑身的书卷之气。
看着,带了几名仆从,应是哪家富商官眷府里的郎君,且走动间,虚虚地护着妻子的腰,瞧着,倒很是体贴。
收回眼神,姜洵淡声问“何人”
丁绍策转了下手里的酒杯“那可是你未来大舅哥,曲砚舟,也是我明年最大的竞争对手。”他不怀好意地盯着姜洵,笑道“人家年岁跟你相当,孩子都有一双了,你为了等你那位未婚妻,着实耽误了好几年,待成婚后,你可得抓紧喽。”
姜洵左手空拳,半支着脑袋,缓缓啜饮,并不答丁绍策的话。
丁绍策见怪不怪,也不在意。
此人单看外表,是个多情的种,实则,却是个极为冷情、极难捂得热的,若用极端一些的比喻,甚至可以用上睚眦必报这个词。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人家尚在娘胎时,还是这大昌未来的太子,到出生了,好端端地,由太子变成了地位尴尬的皇室公子,今上说着优待,可别说嗣王了,连个伯爵都不肯给人封,让人无名无份地,住在章王府。
章王府什么地方那章字,可是先帝曾用过的封号。
堂堂一代帝王,凄惨地死在战场上还不够,又被皇弟使计篡了位,还给他盖了个疑似卖国辱民的帽子,末了,又特意取了他的号,在奉京给修缮了一座王府,供其子居住
这样的态度与作派,很有几分不认先帝那名份的意思。
而赐姜洵住那章王府,于他本身,便是一种折辱。
再有,所谓的姜公子,不过是当今圣上作秀的工具,是用来宏扬今上宽待先帝子嗣的宣传筒、用来遮盖今上当年丑行的遮羞布。
这样的经历,换谁不冷情不记仇
说实在话,要是他自己碰到这种事,便是率性刺杀龙座上那位,也是干得出来的,偏生这位还能隐忍蛰伏这么多年,也是十分了不得了。
想着这些,丁绍策略定了下“圣上可真是煞费苦心,为了让天下人道他一声仁厚,居然舍得让你婚事从储君的卤薄,啧啧,魏言安心里该气疯了罢”
姜洵睨了他一眼“你道这事是谁提的”
丁绍策愣了下,眼色疑问“难不成是魏言安主动提的”
姜洵道“魏言安与魏修一样,俱是贪图虚名的庸蠢之才,他自己急色,惦记曲府那小庶女,便故意提了此等要求,道想与我更亲近些,做那连襟,魏修还道这儿子当真大方,愿为他搏那美名。”
听他这么说,丁绍策笑到打跌,泪都险些飙出来了。
他笑得捶了两下桌“好一个大方的储君,话说那魏言安,倒真是对曲府三姑娘心心念念,你说就她那么个小身板,不得被魏言安那禽兽给玩废了”
姜洵不在意地拂了下衣襟,一脸木然“这怪得了谁她只能自求多福了,怎么你动了恻隐之心”
丁绍策冲他怪模怪样地挤了挤眼“就算我有那份善心,那也得姜公子你愿意搭救啊”
姜洵面色冷肃“我没那份闲心,再说了,被魏言安糟蹋的女子何止她一个,我救得过来么”
二人再聊了几句闲话,外间已是灯烛荧煌,街道两旁,大小妓馆的花女们都浓妆艳抹地,开始娇声揽客。
丁绍策声音着懒“圣上那旨也下了好几日了,虽然曲府不见得多想让你上门,但这礼数总不能少,聘礼怎么着,也得你亲自送一趟罢否则,你那迫不及待要完婚、对曲府女儿情意深许的话,可不好圆。”
姜洵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明日便去。”
翌日,曲府。
东南角一座面水而建的扇面亭内,斜斜地偎着个身姿窈窕、穿着碧纱裙的姑娘。
那姑娘的目光落在池中,眼神有些直凝滞,似是在赏着那一汪池鱼,又似,是在出神。
她半边身子,都被清薄如银的目光给笼着,整个人,恍如镶上了一层浅茸茸的光。
精巧的下颚、如画的眉眼、袅娜纤巧的腰身,别说男子了,就是女子,也鲜有不为这张脸、这样身段而叹服的。
曲檀柔于不远处经过,余光瞥见了曲锦萱,再打眼瞧了她那幅模样,心中立马暗唾了声狐媚子。
生来就和她娘一样,最是勾男人的腌臜货色。
曲檀柔当即便要转脚过去,她身边的丫鬟小声提醒了下“姑娘,咱们还是先去前厅罢老爷和姜公子他们都等了有一会儿了”
曲檀柔瞪了一眼过去“闭嘴,用你提醒那姓姜的整日无所事事,多等会儿怎么了”
她绕了路,朝那亭转向,离亭内尚有几步之遥,便拉着长音,阴阳怪气地开口了“哟,这不是咱们的承微娘娘吗”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