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锦萱嘤咛一声,哼哼唧唧就是不肯承认,尤其,是在听到男人那句“我瞧瞧他可有吓到”后,她连忙往他怀里挤,两臂再度环上他的腰,且越箍得紧了,生怕又被放倒。
夫妇二人嬉闹一通过后,姜洵摸了摸怀中人的“你既喜欢对那些脂粉有兴趣,待回了奉京,我让嬷嬷拔些银钱予你。”
一直紧贴着他胸腔的头终于抬了起来,舒眉软眼的小女人喃声道“其实、其实夫君不用破费的”
在姜洵离开奉京的这段时日,容馥斋开了起来,且在短时间内,便得以声名大躁,奉京女子对铺中物件皆趋之若鹜。
乐阳曾算过帐,最多到今年年底,便能回本,且可有一笔数目不小的分成。
按曲锦萱的计划,到时候,她将那分成添到铺子里头,也能慢慢补足。
可这回,姜洵是真的不悦了“你是在与我客气”他声音静洌,语气亦加重了两分“莫要多想,你既与乐阳合开铺子,若全靠她支给,丢的是我的脸面。”
小片刻,姜洵腹间被气音震得有些麻。
怀中人,似是说了句什么。
“说的什么听不见。”姜洵面色木然。
小女人终于离了他的怀,与他对视着“我说的是,谢谢夫君。”
一双春水眸子皆是讨好之色,口角眉目间都是惹人生怜的味儿。
姜洵注视着她,到底,还是软了心肠。
他眸光略缓,扯了扯她的耳垂,秉着夫纲二字,半真半假地吓唬道“再有下回,定不饶你。”
董家镇地处宁源城北,是较偏的一处镇集。平日这处鲜有人来,可每年七月七,这处却会摇身变作熙熙攘攘、屯街塞巷的热闹之地。
传闻那上天追妻的牛郎,便是这董家镇生人。是以每逢乞巧佳节,这镇上的家家户户,便会张灯结彩。
是为搭桥的鹊儿们照路。
亦是为九天之上那对生离死别的夫妇,燃起一片俗世灯火。
更是为那离乡的董姓郎君指明故乡所在,让他得以看一眼,自己在凡世中的故乡。
久而久之,这镇上便据此,又衍生出一些旁的习俗,皆是商人寻味,带着各色摊档蜂拥而至,俱是想从那些凑热闹的男女身上,赚些银钱罢了。
夜幕将将笼下来时,一辆华盖马车驶入了董家镇的市集中。
马车停稳后,少顷,车帘被掀开,跨出个玉冠鞶带的郎君来。
那郎君眉眼漆漆、腰背挺拔,跨下马车后,又转身,自那车厢中,扶出个身形娇小的女子来。
那女子头上戴着顶帷帽,虽隔着层薄纱,模样瞧不真切,但见其身形袅柔、立若芙渠。
能与那样风姿濯然的郎君为伴,想来,容色定也是不凡的。
二人都下来后,那男子便一直护着那女子的腰,姿态很是体贴。看起来,是一对夫妇无疑。
至此,暗自观察着的男女纷纷移开眼,息了心思。
街巷人烟稠密,处处灯烛莹煌,是曲锦萱许多年没有见过的热闹场景。
她心间雀跃,挨得姜洵更近了些“夫君,好多人啊。”
姜洵亦揽紧了她。
他自然是预料到了人不会少,不然,为何让她戴这帷帽
“肚子可饿了”
“不饿。”
姜洵淡声“不饿也得用膳。你当我不知,你近来吃得比猫还要少”
于是,不由分说地,曲锦萱便被带到了就近一间酒楼。
知她胃口不大,姜洵倒也没点太多菜食。一盘水晶脍、一盅豉肚羹,另加一碟素叶菜。
菜食上桌,他言简意赅“吃完。”
可曲锦萱哪里有心思和胃口吃饭,她完全被楼下的欢声笑语、和满街的吆喝声给吸引了,满心只想下去逛。
见她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的,姜洵脸黑了“你就这样用膳的”
曲锦萱本就胃口小,实在是塞不下多少了。
望着桌面的菜,她心里犯起了愁。
装模作样地扒拉了几口后,她心间一动,夹起一箸水晶脍,小心翼翼地放到对坐人的骨碟中“夫君吃菜。”
姜洵没说话,但还是夹到碗中吃掉了。
曲锦萱被鼓励到了,又夹了一回后,甚至起身,拿过姜洵的汤碗,帮他添了满满一碗的汤羹。
殷勤献到第三回时,男人抬眼了,漆眸中薄怒隐隐。
曲锦萱脖颈子一缩,又很有些委屈“我真的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