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砀先是惊骇,继而茫然,反应过来后终是大喜,忙不迭应道“父亲英明,儿子这便去了”
傅老太爷拄着手杖,在廊沿之下站定,看了会儿儿子欣喜若狂的背影后,他目光右移,看向院围开出的漏窗。
外间,一方栽花植柳的园景,被那玉壶型的什锦窗孔给纵横分割,素日看来很是雅气十足的掩蔽之美,此刻却陡然觉得那景致七零八落,难窥全貌。
收回目光,压下心间隐隐不安,傅老太爷移去鸟笼边,又开始拔弄着鸟笼子,恢复了一派闲适之态。
怕个甚既那庆王等不及,要铤而走险直接篡位
如此急不可耐赴死,成全他,便是了。
三月初三,上巳节。
往年这一日,正是春嬉的好日子,而据报,大行皇帝的棺椁,将于两日后抵京。
这日河渠之上,无有美酒悬浮飘流,出游与畔浴亦早被人抛到了脑后。人人翘以盼,等着两日之后去城门接棺,接他们那位保了国,却也殉了国的君王。
春暖乍寒,萝枝摇荡。
叮铃铃的声响,并着幼儿的清甜的笑音穿墙透壁,直令外间行过的宫人脚步都轻快了些。
东华宫门口,仍有几名哑卫值守着,只当中,自然没了姜洵的身影。
姜洵倒是守诺,这回说不出现,倒也真的没有再露过面。
而苗钧水,也不敢多提一嘴,生怕说多错多,只能小心翼翼地,在跟前伺候着。
这会儿,姜明霄手中正大力摇着玉鱼件。那玉鱼件里头的铃铛一响,他也跟着笑,那笑声悦耳动听,直将他人也感染得唇角弯弯。
小娃娃笑得极欢,声音将起,那两瓣肉乎乎的面颊便依次动起。
大人乐至极处,多数会捧腹笑弯了腰,小娃娃没有腰,乐过了劲,便直直往后仰,倒在娘亲怀中。
姜明霄拗着身子,上翻着眼珠子去看曲锦萱。
许是觉得这个角度看娘亲,很有些不同,他呆呆地看了好几息,才用脑袋顶在曲锦萱身上,手脚并用地转了身子去抱曲锦萱,在她颈弯奶声奶气地叫着“阿娘”。
就这么与曲锦萱依偎了一会儿,姜明霄的脚掌,碰到了方才随手放下的玉鱼件。
他转过身子,靠着曲锦萱滑到榻上,用两只脚掌心夹起了那玉鱼件,本想着要用手去够的,却突然现这般摇着,也能把那玉鱼件摇出声响。
这下,姜明霄似是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
他靠坐在曲锦萱怀中,两手撑在榻上,两条小短腿前后晃荡,就那般夹着玉鱼件,不停出声响来。且他不仅要晃给曲锦萱看,还得意至极地,嘴里招呼着,要让殿中每一个人都看自己。
恰逢苗钧水出外听人所报,回了那殿内,姜明霄便冲他“啊啊”地叫着,让他关注自己的壮举。
苗钧水给足了面子,拍着掌对姜明霄大夸特夸了一通,才对曲锦萱禀道“姑娘,曲大人求见。”
说起来,这几日曲敦几乎日日都入宫求见曲锦萱,可回回得来的,都是曲锦萱的拒绝。
而这次,曲锦萱的回答也一如往常“烦苗常侍说我身子未好全,不便见。外间风儿寒凉,还是请他老人家回府歇着罢。”
不是头回听这话,苗钧水自然也并不生奇,仍是依言去了回复。
片刻后,苗钧水回来了,且手中还捧着只包袱“这是曲大人托奴才带来,说是给小殿下用使的。”
巧茹上前收了,打开一看,里头是些裳帽与泥偶。
见了新鲜东西,姜明霄便想凑过去瞧,被曲锦萱抱住了。
曲锦萱让巧茹把东西放好,又去对苗钧水道谢“苗常侍受累。”
苗钧水搓着手,干笑了两声,趁巧茹做活的当口,他低声与曲锦萱说道“这两日,宫中许有异动,怕姑娘吓着,陛下特让奴才来与姑娘说一声。”
“还有,庆王妃之事,陛下让姑娘莫要操心,一切,陛下会处理好的。”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