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叶云看着身侧的男人,心生疑惑,不知道他为何大晚上说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这么说我对你没有意见啊。”
“陈叶云同志。”郝少东坐直了身子靠在床头,坚毅的脸庞因为严肃的神情更显得冷峻,双手垂在身侧能看到小臂隐有青筋,若隐若现。
他脑海里回想着那些夜晚的升温时刻,总觉得自己应当不差,况且身旁的女人那时候也沉醉其中,不时还拍打自己让轻些缓些。
“你怎么不说话了”陈叶云戳戳他的手臂,狐疑地看着他,“你今晚有些奇怪。”
郝少东回了神,“我们结婚成为夫妻按理说应当坦诚相待吧”
陈叶云点点头,表示认同。
“那你觉得我们结婚后日子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陈叶云说的是真心话,现在的生活平平淡淡过得挺开心的。
“咳咳,那晚上的生活呢”郝少东清清嗓子,意有所指。
“你”陈叶云虽说结婚快半年了,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姑娘,可这种事提起来总是有些羞人,现在这男人还直接问自己,她不禁也严肃起来。
“郝连长,你应该多把心思放在生产建设上,再过几个月就要秋收了,到时候可有得忙,不能,不能一天到晚想着那些事”
陈叶云一口气数落完,却现男人眼神晦涩不明,于是她声音越说越小,见气氛一时不对,便立马打了个哈欠,“我有些困了,先睡了。”
说完利落翻身只留了个背影给人。
郝少东瞧着她装睡的模样,漆黑的眸子蕴满笑意,他一手抚过去,搭上她手臂轻轻晃动,“我们还没谈完呢。”
“我已经睡着了。”陈叶云的声音传来,人是半分没转过来。
夜深人静时,本该安静的屋里响起一阵阵轻声的啜泣,女人侧身躺着,一床薄薄的被子搭在身上,她双手紧紧攥着枕头花边,吃力的呼吸着。女人小脸绯红,脸上渗着汗,可这会儿她已经无暇去擦拭。
她只能伸出一只手去抓着床头,抓了几次也没抓稳,她费力地动作,最后终于攀住了床头,浅黄色的木床是郝少东找木工师傅打的结婚家具,床头还雕刻了龙凤呈祥,栩栩如生。
风平浪静后,郝少东看着伏在自己胸膛的女人睡眼惺忪,努力了一晚,他这回满怀期待问了一句,“这回可满意”
陈叶云累得手指头都懒得动,她听着耳边有说话声,可压根听不清人说了什么,只得随意点了点头,随后又沉沉睡去。
郝少东这才放下心来,现在他心里已经有了数,暗道自己媳妇儿要求不低。
一个月后,628农场文艺演出正式开始。
红旗飘飘,激昂的音乐室流出,悬在高处的大喇叭不断传出广播站标准的普通话请各位农场职工前往进步礼堂,文艺演出将于下午两点正式开始。
红旗院里,一群女人围着互相梳妆打扮。
说是打扮,其实也就是往脸上抹点油,尽量抹白点,再上个胭脂唇脂,抹出点颜色来,瞧着有些精神模样。
“哎呀,别给我抹了,脸都变红色了”黄丽珍瞧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有些陌生,那滋味说不出来的别扭。
“珍姐,你怕啥你这模样好看”
“可惜曾哥不在,不然这会儿不得抱着你啃一口”
“去”黄丽珍嗤笑一声,“你们可别埋汰我,我脸皮薄着呢。”
她又左右看了看,心里偷偷欢喜,上回自己简单打扮还是结婚的时候,那时候自己还是个不满二十的姑娘,嫩生着。
“黄丽珍,你要是脸皮薄,咱们院里还有脸皮厚的吗”赵雪梅扎着辫子嘲她一声。
“你说什么呢我脸皮能有你厚不我看你才是拿千层鞋底做的腮帮子。”黄丽珍把胭脂往陈叶云手里一塞,也不抹了。
“哎呀,二位姐姐,你们可别吵了,过会儿就要上台子了。”李思思跟着出来打圆场,她年纪最小,几人倒不愿在小姑娘面前丢面。
“我们没吵,就拌两句嘴罢了。”赵雪梅抢过胭脂自己抹起来,自顾自对着镜子欣赏,镜子里的人像是又年轻了好几岁似的。
“咱这算不算不艰苦朴素了”赵月瞧着满屋子像花朵般的女人,自己手上还拿着唇脂呢。
陈叶云宽她的心,“李队长说了,这是为了演出,可以稍微打扮打扮,别太过就行。”
“李队长说了就行。”
“那我再抹点儿”
“你别抢啊,等我抹完给你”
七月底,正是酷暑难耐的时节,虫鸣鸟叫,热浪滔滔,农场人却精神满满,纷纷往礼堂赶去。
鱼贯而入的农工,穿着蓝色、灰色、绿色的工作制服,连队的士兵顶着板寸踏步前进,下乡的知青兴致盎然左顾右盼。
大伙儿盼了一个多月的文艺汇演终于来了
“往这儿走”黄丽珍杀在最前头四处找位置,礼堂有15oo多个座位,可农场两千多人,除去今天还留守工作的,起码得有几百人没座儿。
“珍姐,那儿有座儿。”辛倩眼尖,见着前头有一排有几个空座,忙提醒道。
几人跟着过去占座,等屁股踏实坐在凳子上了才觉得安心。陈叶云回头看一眼,乌泱泱的人群,乍一看只看到一顶顶解放帽在移动。
李正民今天穿着一身黑色中山装,头戴解放帽,神采奕奕走进礼堂。
“李队长”赵雪梅瞧着人走近,忙打招呼。“您今天瞧着可真精神哪”
“你们来得挺早啊。”李队长扫了一眼,这群“演员”个个打扮了一番。
“不来早点没位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