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墙头草从刘乂跳到了刘易,心里是虚的,他们就害怕别人抓着他们的把柄,而你就是那个抓着他们把柄,随时能置他们于死地的人。”
“啊?陛下不是说雨肉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吗?”
“这是一句黑话,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是,你们先蹦跶着,等局势稳定了,再一个一个的收拾。知道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吗?”
“下官自然是和殿下一起抄写往生咒。”
“抄这玩意糊弄鬼啊,孤就是做个样子。”
“还请殿下明示。”
“如果你要除掉自己一个对头,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你会怎么办?”
“臣会加倍对自己的仆人家丁好,好到他们感激涕零,非为臣卖……殿下的意思是陛下有意要借内宦的力量,来压制外臣?”
“不错,还算是开窍,你现在任着中护军,最是和那些内宦们打交道,怎么去笼络他们,不用孤来教吧?”
“臣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也就不配和殿下一起抄写往生咒,臣斗胆问一句。”
“讲吧。”
“臣没有记得殿下受过皇后什么恩惠,有必要这些写往生咒吗?就连前太保一家人,都活得和往常一样,好像整个平阳,就只有殿下府上服丧。”
“孤从来不为往事后悔,这些往生咒是写给那些现在还不知道路的蠢人的。又是烧给幽州那位王大将军的。”
“王浚?听说他连登基的日子都选好了,号称一登基就会南下攻取平阳。”
“不会了,他的末日已经到了。”
就在刘聪大定百官,重新安排朝堂势力时,石勒的所有准备也已经就绪。
点齐了将领,石勒又把王子春请了过来,要借他的嘴来说一说王浚。
石勒直接问道,“子春刚刚从幽州回来,依你看,幽州现在如何?”
“幽州从去年冬天到现在,连续的遭雪灾,百姓的粮食都欠收,王浚空有粮草,不济百姓,民怨沸腾,此为一可攻。”
“嗯,救民水火,刻不容缓。但这王浚父子在幽州颇有根基。”
“主公不必忧虑,王浚贬谪了贤臣荀绰,重用了自家女婿枣嵩,这几次主公送给王浚的钱财珍宝,有一大半都是进了这个贪官的兜里。”
“即便是整个幽州都遭了灾,该刮的地皮还是一点都不少,不但是百姓,就连郡县的官吏也叫苦不迭。官民同苦,此为二可攻。”
“嗯,不错,子春看得很细哪。我还有一个忧虑,王浚素来仰仗段氏、宇文氏、慕容氏三部鲜卑,若我攻取幽州,这三部会不会前来救援?”
“主公请放心,臣已将厚礼送予三部,他们确保可以中立,而且段部末怀感念主公的恩德,还特意带着自家的礼品分给慕容部和宇文部,并且和他们讲述了主公的仁德。三部离心,此为三可攻。”
“嗯,如此说来,幽州可取?”
“幽州之军民,盼主公,如盼久旱之甘霖,主公兵锋一至,必所向披靡,望风而降。”
“那还等什么?出。”
石勒本来就是备好了甲的,要王子春来,无非是给大军开拔最后再打打气。
石勒亲自率军出了襄国,马蹄再次停下的时候,就到了苑乡,正好倒霉鬼游纶不知死活的凑上前来询问。
石勒也就不客气的砍了他的头祭旗,头可是砍下来了,但石勒的脚步却停在苑乡没有再往前了。
右侯张宾看出了石勒的心思,“主公,如今大军出动,兵贵神,要得就是一个出其不意,恰好主公借着放走段牙三兄弟时,换掉了这一路的县令县尉,主公却停在苑乡,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知我者,右侯。刘演那边我不担心,去年以来,我几次南向用兵,又贿赂曹嶷对他不断的侵扰,他应该是短时间内,集结不起攻我的兵力。”
石勒一边说,一边用树枝在地上划着地图,先在南方打了个叉。
“平阳那边,听说正忙着内斗,应该是抽不出心思来,荀藩刚死没多久,再加上咱们的人挑拨离间,洛川这边也没什么问题。”
“主公担心的是刘琨、拓跋猗卢?”
“正是,右侯有没有什么好得计策?”
“两点,一是挑动代郡的同族响应,诈称要替王浚出兵,灭掉拓跋部。二是给拓跋六修去一封信,给他讲一讲刘表和刘琦父子相疑的故事。”
“妙计,妙计。那么刘琨这边哪?他可是最不好对付的。”
“主公不是攻占邺城三台的时候,抓到了刘演的几个兄弟嘛,就把他们当做礼物献给刘琨,还可以光明正大的邀请刘琨,报中山郡受辱之仇。”
“好,我没有想到了,右侯都想到了,那还等什么?出。”
石勒带着自己数千精锐骑兵,举着火把赶夜路,一刻也不停的就进了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