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进来的是个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的青年,穿着整个百草县都凑不出一匹的云锦衣袍,看着比喻晨大几岁,细看眉眼间还有几分相似。
他一进院门,目光就在院中来回梭巡,越看,唇角那抹玩味的弧度就越扩散。
紧跟着进来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袭素雅的绢纱金丝绣花裙,容貌精致,面上洋溢着娇憨的笑容。
与青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少女眼里有新奇,有高兴,却没有丝毫鄙夷和嫌弃。
戚月愣了下,两人身后跟进来的一个老人和五六个面容冷酷的护卫都不能吸引她的目光。
她下意识转头,看向因药效又一次睡熟了的喻晨。
这人到的照假秀才预计的早也就算了,也没说他那熟人此行还带了个女孩子啊。
真是麻烦!戚月寒着脸上前,抽出一根银针落在喻晨人中穴上,娴熟地控制着腕力微微抖了抖,而后收针,朝外走去。
院子里,那名少女像只百灵鸟似的叨叨个没完。
“这里就是晨哥哥住的地方吗?”
“这匹马看着真不错,肯定是晨哥哥挑的,他最喜欢挑马了。”
“晨哥哥居然还会养鸡?他能养明白自己嘛?”
……
那厢“晨哥哥晨哥哥”说个不停,冷不防抬眼看见个半张脸青红交错,冷着脸漠然注视着他们的纤瘦身影,吓得险些没尖叫出声。
良好的涵养让少女勉强维持住了镇定,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怒视着戚月质问道:“你是谁?”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戚月面无表情道,“旁若无人地闯到我家里,张口就问我是谁,你自己品品这像话吗?”
若是喻晨这会儿能听见她的话,想来是会倍感欣慰的。
戚月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这还是她头一回把这里化为己有称一句“我家”,尽管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少女听了戚月的话明显一愣,下意识转头看向同行的青年,小声问:“这里不是晨哥哥家吗?”
青年目光始终放在戚月身上,先是肆无忌惮打量她半张脸的胎记,继而又鄙夷地看着她身上洗得白的粗布衣衫。
最后,他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来,虽是回答少女的疑问,可目光始终没有移开,“当然是。”
见少女好像更加疑惑了,青年体贴地又道:“至于她……你不妨问问你晨哥哥?”
少女显然不想将良好的涵养浪费在一个陌生的丑八怪身上,语气强硬地问:“晨哥哥在哪儿?”
“晨哥哥?”戚月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喻晨么?他病了需要休息,不方便见人。”
“什么?!”少女顿时急了,“晨哥哥病了?怎么会病了呢?快带我去看看!”
命令人的语气和神态都十分自然,显然是习惯了。
只有久处高位的人才会这样,再看看青年那一身行头,这两人肯定都是非富即贵。
戚月面上没有显露丝毫,从善如流地转身带路。
三人来到喻晨房间时,他还没有醒,而且好像是做了什么可怕的梦,面上写满了挣扎与痛苦,鬓边的头都被汗水打湿了。
“晨哥哥!”少女惊呼着几步奔到床前,抬手就要去晃喻晨。
戚月蹙起了眉,有些不悦地打开了她的手,低声喝道:“我说了他需要休息,你再这样吵闹就给我滚出去!”
少女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戚月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戚月一看她那个表情就知道坏了,这种养尊处优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在家里怕是没人敢同她说一句重话,自己不光骂了,竟然还下手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