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昭月依着礼仪,叉手行了一礼:“问太夫人、国夫人安。”
太夫人见她连祖母都不叫,心中窜起火苗,立时挑刺:“雪镜是你亲表姐,你为何不与她见礼?”
庾昭月懒得与她虚与委蛇,单刀直入回道:“她来找您告状,我若笑脸相迎,那便是虚情假意。”
“祖父生前常言待人以诚,我一直记得他老人家的谆谆教诲,是以不愿惺惺作态。”
太夫人一听这话,立刻忆起庾绍和崔氏喜欢拿先国公压她,如今见庾昭月也有样学样,心头怒火不免高涨。
熊熊怒火直奔天灵盖而去,她猛地一拍案几,上面的茶盏被震的叮当作响。
侍女们吓得纷纷跪下。
袁雪镜柳叶眉微挑,娇滴滴劝道:“姑祖母,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害得您气成这样,实在是雪镜的不是。”
杜氏想到被送回颍川祖地的女儿,也跟着拱火。
“七娘,太夫人是长辈,你就算心有不满,也不该这般顶撞她。要是将太夫人气出好歹,那可是大不孝!”
庾昭月听着她们一唱一和,唇角扬起一抹讥笑。
太夫人浑浊的眼珠子一转,捂住心口便开始哀嚎。
“我们长安庾氏怎么出了这等不孝子孙,亲孙女要气死祖母,天理难容啊!”
庾昭月见她也加入唱戏的行列,转头看向身后的侍女。
“暮春,祖母病危,让阿爷拿令牌去太医署请医师,再让阿兄去升平坊请赵老大夫!”
暮春转头就走,太夫人太过分了,就算她家女郎不嫁人,那也不能随意败坏名声啊!
“站住!”太夫人厉声阻止。
她只是想借此拿捏庾昭月,让二房搬回宋国公府,却没想将此事闹得不可开交。
今日来了不少勋贵,还有两位王爷,岂能让他们看庾氏的笑话?
太夫人一计不成,眼刀狠狠剜向庾昭月,这孙女跟庾绍那逆子一模一样,生来就是克她的!
袁雪镜没想到太夫人这般没用,换成她祖母,随便一个不孝的由头,就可以让儿孙们去跪祠堂。
她捂着右胳膊,不轻不重“嘶”了一声。
杜氏顺势问:“五娘,可是方才受伤的胳膊又疼了?”
太夫人记起这茬,寒着脸诘问:“七娘,你为何要推搡五娘?”
庾昭月被气笑了,爱倒打一耙,果然是袁氏的家风。
太夫人见她居然在笑,提高声音质问。
“五娘不过提了一句她长兄,那毕竟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长,提一句怎么了,你气量就这般狭小吗?”
茶室后面抱厦中,邬在非捶墙。
“这老虔婆也太不要脸了,他奶奶的,姓袁的是不是都这副屎德行?”
景珣扫了一眼他的佩刀,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蜷了蜷。
茶室内,庾昭月眸光变冷,直视着太夫人浑浊的眼睛,一字一字朗声回她。
“其一,是袁雪镜找茬在先,找茬不成还欲动手,我方才还击。没曾想她技不如人,还厚颜来找你告状。更没想到,你竟然还信了。”
袁雪镜脸皮一抽,恶毒的瞪过来:“庾……”
一语未落,庾昭月眼刀直接劈过去:“我若是你,就不会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