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见他面容疲倦,提议道:“郎君今日不若告假?”
庾绍套上紫色官袍,摇摇头说:“自骊山汤泉宫回来,楚王屡屡倡言圣人泰山封禅,昨日景……”
似乎“景”字烫嘴,他沉默须臾,才继续往下说。
“昨日景珣和景镛被召进宫议事,应是为了泰山封禅一事,今日朝会,圣人或许有决断。”
明白今日朝会重要,崔氏快给他系好腰带,挂好鱼符。
庾绍骑马出了曲池坊大门,耳边响起一阵马蹄声,扭头一看是身着紫袍的景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邬在非看清庾绍的脸色,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庾公素来儒雅和善,此刻目光却似淬了千年寒冰,冷锐的能射死人。
他很怀疑,这会若不是在大街上,大将军怕不是要被庾公暴揍一顿!
景珣对上庾绍的眼神,脊背瞬间紧绷,但面上瞧不出端倪。
他握紧缰绳,驭马上前:“见过庾公。”
庾绍连假笑都挤不出来,默念着女儿的名字,冷哼一声,挥起马鞭,扬长而去。
景珣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手心已经全部汗湿。
……
辰正时分。
庾昭月早早醒来,现手里捏着那枚玉兔,拍了拍脑袋,从床上坐起来。
暮春听到动静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鸡蛋。
庾昭月后知后觉,自己眼睛肿了。
暮春昨晚守夜,大概明白事情原委,此刻见她神色郁郁,温声安慰道。
“七娘,夫人昨晚等您睡着才离开,出来就吩咐我们,今早备下鸡蛋给您热敷。”
庾昭月心口烫,轻声问道:“阿娘还在灵鹤园吗?”
暮春剥着鸡蛋,笑盈盈道:“夫人在呢。”
庾昭月闭上眼,等热敷的差不多时候,谢若竹风风火火跑进来。
“阿姐,你怎么也在热敷?
很快,庾昭月在膳厅,遇见了另一位热敷的人。
景遇左脸颊有一块明显的青紫,对上她诧异的目光,尴尬的笑笑:“昨晚不小心摔了一跤。”
谢若竹噗呲笑了出来,明明是和大表兄在演武场夜谈受的伤!
景遇抬手捏住她软嫩的面颊。
庾昭月见两人打闹起来,弯唇浅浅笑了下,吩咐左右上早膳。
不多时,侍女拎着食盒过来。
一碗水盆羊肉,一碟花折鹅糕,一碗云母粥,一小笼蟹肉汤包,还有几道爽口小菜。
庾昭月素来好口腹之欲,今日却有些食不知味,囫囵吞枣用了些,便搁下银箸。
谢若竹留意到这一幕,膳后撇下景遇,挽着她的胳膊去鹤鸣湖散步。
“阿姐,你怎么了?”她环视左右,小声问道,“昨晚和景珣吵架了?”
庾昭月长叹一声,像被霜打的小白菜:“我阿娘知道了。”
“啊?”
谢若竹失口嚎了一嗓子,见湖边洒扫的侍从看过来,又赶紧捂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