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义山实在是按捺不住,从衣襟里拿出符纸,传音道:“斐兄,是不是黑白无常在作祟?”
斐守岁偏过头。
“谢兄稍安毋躁。”
谢义山咬着后槽牙:“我再稍安毋躁,就不是人了!”
没等斐守岁开口劝,谢义山掏出的符纸摆成法阵,围着内屋形成一个圆区。
白亮的光笼罩住房间角落。
豁然。
看到两条黑锁链交叉在屋子中央。
斐守岁挣扎着要起身,听黑白无常在外:“槐树妖,你们这是要言而无信啊。”
老妖怪眉头一抽,甩开陆观道拉着他的手。
踉跄几步,将手搭在谢义山肩上。
黑锁链牵动着他的身体,每走一步,犹如万箭穿心。
“我与鬼使打了个赌,只要一炷香时间我还活着,那阿珍姑娘就不必去阴曹地府。”
谢义山倏地回头,厉声道:“活人不救救死人,这不是个修行之人该干的事!”
伯茶看一眼身后江幸。
“斐兄,我是个大逆不道的人,做过太多狼心狗肺之事,早就被赶出了门派,你就不必担忧我了。”
老妖怪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到底是低估了谢义山的仗义之心,本以为眼前的除妖人会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倒是他赌错了。
这又算得上哪门子狼心狗肺。
斐守岁慢慢地失去知觉,妖血浸湿了胸前的衣料。想要继续站着,却双腿乏力,有欲倒之势。
双目模糊。
徐徐看不清周遭。
老妖怪干笑一声,感知着陆观道的位置,对小孩说:“你要是长得再高些,就能扶住我了……”
向前倾倒。
耳边有打更人凄凉的扯嗓。
“咚——咚!咚!咚!咚!”
“丑时四更——天寒地冻——”
长大
“斐兄!”
接住老妖怪的是江幸。
女儿家吃痛地扶起老妖怪,嘴里不知含着什么,让她有了力气,转头与谢义山说:“几成?”
“还几成呢!”谢伯茶一甩符纸,“祖师爷不劈死我就不错了!”
“不要硬来……”
斐守岁深吸一口气,他的双目已经完全看不见了。黑漆漆的视野,只能靠感知摸索,就算幻出妖身的瞳,所见也不过昏暗。
一把手拦住江千念。
“快叫谢伯茶住手,”就连声音也开始沙哑,“他是想顶撞城隍使者吗。”
“斐兄!别说了,大不了……”江千念瞥了眼硬榻上的阿珍,“大不了,放阿珍走吧。”
“你说什么!江姑娘,你要放弃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