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刘家兄弟俩早早就来帮着钟秀秀准备晚饭,戚月也没露面。
还是林巧来敲门,说喻晨醒了,戚月才抱着戚楌过去看。
喻晨还有些精力不济似的,靠坐在床上神色恹恹,见到戚月眼里才燃起一丝光亮来。再看看戚月怀中的孩子,神色又是一黯。
“钱钱的事林巧都告诉我了,的确是她考虑不足,让你担心了。”
戚月没甚所谓道:“你若是感到抱歉,那我也说一声没关系,毕竟钱钱现在没什么大碍,我也不好得理不饶人。”
顿了顿,戚月神色稍厉,又说:“但你要是想做说客,劝我再把孩子交给外人带,那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的好。”
听了这话,喻晨神色明显有些不自然,显然是被道破了心中所想。
戚月继续道:“我只是个普通人,会为在乎的人担惊受怕,看到钱钱小脸烧得通红,连哭都没力气哭的时候,我也会心疼。”
喻晨垂下目光,不忍再看戚月的表情,沉默了好一会儿,也只说得出一句:“对不起。”
戚月微微一哂。
她一向觉得这三个字是天底下最没用的三个字。关系若真的亲密,根本用不上,因为彼此了解根本不会触碰对方的底线;可若是关系不够亲近,很多时候这三个字又根本不够抵消所带来的伤害。
可她什么也没有说,只留下一个你明白了就别废话的眼神。
喻晨自知,自己再说什么都是多余,只得就此打住,换了个话题道:“我刚才醒来,觉得身子松泛了不少,接下来要如何用药,戚大夫有计划了吗?”
戚月木着脸道:“珍惜现在还能清醒着跟人说话的时光吧,我打算开始下猛药了。”
“嗯?”喻晨微微坐直了身体,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所谓不破不立,天下没有白得的好事,一切都有相应的因果和代价,就看你敢不敢赌了。”
喻晨沉吟片刻,道:“我自然是信任你的,只是这说法你为何之前从未提过?”
戚月料到他会有此疑问,也早就想好了如何解释,因此不假思索道:“先前我也没想过你会这么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从你跟我提起你的计划开始,我就在考虑这个诊疗方式了,只是还不确定你的身体会到什么程度,所以就按着没提。”
这番话真假掺半,实则更多的还是想尽快抽身。
她继续道:“如果你信得过,就安心躺上一个月,我保你今后再不受寒毒侵扰,身体底子也会优于常人,不自己糟践的话,再活个六七十年不是问题。”
好处说了这么多,喻晨都难免有些心动了,可还是警惕地问:“代价呢?”
戚月拖着调子“唔”了一声,“就是这一个月比较遭罪,因为躺八成不是你自愿躺的,是因为疼得动不了,还要坚持每天药浴,药浴更疼,大概会有种寒气都化成针从骨头缝往外钻的感觉,越往后越疼,一直到一个月过去。”
喻晨:“……”
总感觉她在伺机报复。
他沉默了良久,还是道:“既说了信你,这些事自然都全权交由你来决定。只是……”
喻晨停顿了一下,眼里带了点儿期待问:“这一个月你会守着我吗?”
戚月微微一哂,道:“别想了,我要照顾钱钱,没什么空顾你,我已经让林巧守着你了。不过她毕竟是个女人,很多事不方便,你最好叫两个年轻力壮的男人从旁协助,好歹能做点类似抬你泡药浴的力气活。”
喻晨眼里肉眼可见地流露出失望。
戚月凝眉,不悦地问:“你那是什么眼神?男女有别,你真指望我伺候你衣食住行呢?”
她本是随口一说,都是寻常对喻晨的态度,却不想喻晨捕捉到了关键,继而想起什么似的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之前跟你说的,等他们走了要跟你说的事……”
“叩叩叩”。
敲门声让戚月几乎提起来的心放了下去。
不管此刻敲门的是谁,戚月都要在心里默默地感谢他。